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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林立(淡江大學歐洲研究所副教授)
「一個中國」是否是未來與中共交往的唯一門票?
在人們的印象中,「一個中國」應該是台灣政治人物或政黨欲以中共交往的唯一門票;而且中共憑藉強國身分,是不會對此做出絲毫讓步的。
但在實踐上,其實中共顯出了一種「微妙的彈性與靈活」,而這與其是馬克思主義者強調「實事求是」的精神有關。
第一次的靈活性,是出現在2005(連戰破冰之旅)至2015年底;這是建立在雙方原本對「九二共識」的理解有分歧、但不如將錯就錯地加以靈活運用上,而且對中共而言事實上取得了很好的效果;若非國民黨成為在野黨,中共很可能一路達成其戰略目標。
而既然是基於對「九二共識」的靈活運用,本文就必須回顧「1992年是否有共識」、「是什麼樣的共識」此一問題,才知中共如何靈活運用之。
1992年兩會在香港會晤的目的是要商談「兩岸文書查證」及「兩岸間接掛號信函查詢與補償」兩件事務性的問題。
雖然,談判的標的不是政治性的,但是當時的北京當局仍堅持要國民黨對「一中原則」做出表態;其目的很明顯,避免在雙方談判中製造出「兩國談判」的印象。
但國民黨也深知,若只單單承認「一中原則」,由於在國際上中共有極大的能見度與發言權,將會在國際上導至被誤以為自己承認是PRC的一部分之結果。因此力主「一中、各表」,要求明言自己所主張的「一中」並非PRC。
1992年雙方對於如何表達「一個中國」,都各自準備了五個方案;但結果是雙方對彼此的方案全部都不能接受。
由於雙方僵持不下,於十一月三日這一天,海基會向中共做正式的建議,致函給中國海協會總部(因為海協會代表團已於十一月一日離開香港),建議對「一中原則」以口頭聲明方式各自表述。
此外,海基會亦發佈新聞稿預告我方將以國統綱領及國統會對「一個中國的涵義」的決議來詮釋「一中」原則。
中共海協會總部顯然並沒有注意或得知到我方有對外發佈新聞稿,而是只看到了海基會給他的建議,結果對海基會的信函給了一個正面的回應,即贊同各自以口頭聲明方式表述「一個中國原則」。
海協會副秘書長孫亞夫以電話告知海基會秘書長陳榮傑:
「貴會建議貴我兩會各自口頭聲明的方式表達的一個中國的原則。我們經研究後,尊重並接受貴會的建議…」
十一月三日孫亞夫這個正面的回應,是整個九二會談是否有(一中各表的)共識的爭議與迷亂的來源、問題的癥結。我方遽以孫亞夫的回應,一口咬定中共允許「一中各表」,故「一中各表」即「九二共識」。
反之,中共在日後卻悍然否定曾經同意過「一中各表」,而且指責我方曲解;總之,對中共而言,從來都「只有『一個中國』、沒有『各自表述』」。
換句話說,日後雙方都指責對方「當初你明明同意這樣,為什麼後來又說當初我們協議的內容不是這樣」?而雙方也認為「我當初所答應的,根本並不是你現在所說的這種內容」!
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理解的落差?是中共不認帳、出爾反爾?還是雙方一開始就誤解了對方的語言?
很顯然,雙方整個爭執是基於對語言的誤解,用俗話說,是一個「大烏龍」,而誤解的根源就在「各自」及「表述」這四個字上:
國民黨所指的對「一個中國」的「原則」去「各自」做「表述」,指的是對「一個中國」「雙方隨己意做進一步『內涵』上的詮釋意見發表」;
而我方管不著中共要如何詮釋「一中」,但至少欲爭取我方也有詮釋權,並企圖根據國統綱領及國統會對「一個中國」涵義的解釋,宣稱「中國」就是「中華民國」、而非PRC。
反之,中共(孫亞夫)所理解並同意的「對一個中國的原則各自(以口頭聲明方式)表述」,此「表述」並非指對「中國由哪一個政府代表」、「國號是什麼」、「北京與台北的政府之地位、關係是什麼」,甚至包括「什麼時候統一」、「如何統一」、「統一在何種制度下」、「誰統一誰」…等等細節的「後續問題」作出詮釋性的意見表述的意思;
而只是對「一個中國」的原則,公開做一個做「宣示」(declaration)或「宣誓」(make an oath)的意思,即「念出來」、「讀出來」的意思而已;而所謂「各自」,也不是指對「內容」各自去詮釋,而是指「分別由不同的主體、在不同的時間、地點」的意思。
即中共所理解的「各自」的意思是:既然大家都忠於「一中原則」,則分別由海基會及海協會(或雙方的其他相關機構),一在台北,一在北京,於同一或稍微不同時間、各自找某個機構或飯店的場地,開記者會,公開宣誓(唸一遍):(例如)「我忠於一個中國的原則」!
對「各自」及「表述」兩個詞,雙方竟然可以產生這樣風馬牛不相及的理解,真是讓人對語言的伸縮性驚歎不已!
總而言之,中共所理解的「各自」,可以被代換為「雙方沒有在同一份文件上共同簽字」或「沒有在同一地方召開聯合記者會一起宣佈」;而「表述」只等於單純的「陳述」(state)、「唸出」、「讀出」、「宣佈」,即單純地「唸出」:「我忠於一個中國原則」這一句話。
反之,國民黨把「表述」理解為「詮釋」、即對一中的「內涵」(「後續問題」)再做補充解釋;而「各自」正是要強調對「中國由哪一個政府代表」、「國號是什麼」、「北京與台北的政府之地位、關係是什麼」,甚至包括「什麼時候統一」、「如何統一」、「統一在何種制度下」、「誰統一誰」…等等細節問題、即這些「後續問題」,可以基於自己的立場做詮釋。
以上,已經澄清了一切事實。可知,1992會談的結果,一言以蔽之,是「雙方其實都沒接受對方的議案,但是雙方卻都誤以為對方同意了自己的議案」。
換句話說,我方以為中共允許「一中各表」;而中共以為台北當局同意單單承諾服膺「一中原則」、且放棄同時對「後續問題」發表意見。基於這樣的雙方誤解,1993年的新加坡辜汪會談得以順利舉行。
1992年的交手,雙方顯然是在一種互相逃避閃躲的方式下草草收場,也就是說,到頭來雙方沒有清楚的問明對方「我的方案就是如此,你到底贊成或不贊成,回答我!Yes or No!」並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。
代之的是雙方都私下自行認為:「我不同意對方的方案,但對方已經贊同了我的方案」!
但是本文要提出的最重要評斷正是:雖然1992年國共並沒有達成「一中各表」的新增共識,但是這不表示國共雙方沒有任何共識;這一關鍵點,迄今也無人指出!在此可得小結:雖然1992共識不是「一中各表」,但國共卻一直都有共識,這共識是個自1949年以來一直存在的「原始共識」,即認同自己中國人且追求統一、拒絕在法理上獨立。。
從2005年春的第一次「連胡會」開始,國共雙方已經互相做出讓步、即對「九二共識」的運用做出「創意機巧式的改變」,即「不討論內容的九二共識」(對「九二共識」的「轉變運用」)。
這種「彈性」轉變值得注目,它透露出什麼重要訊息?又為什麼雙方願意互相讓步?雙方發展出一種「在九二共識之下,推動、發展…」的模式。
關鍵點是雙方故意不去問對方:「那請問閣下,那您所理解的九二共識到底是什麼」?因為,一問就要翻臉了;即九二年彼此的想法並不相同。
雙方顯然已經做出了讓步,不想再互相為難了。都懂得「大家講一些愉快的,不要講一些會讓對方不愉快或為難的」。
連戰主席不想再明白向中共當面提出「各表」的要求,因為這會激怒中共;中共也不再當面要求國民黨「只承認『一中』、放棄『各表後續問題』」,否則國民黨在台灣會很為難。這樣,雙方都不為難對方、給對方面子。則「九二共識」這一詞成為一個「打迷糊仗」的最佳工具。
在此,最值得探討的是,「是什麼因素造成中共願意退一步」?首先是因為國民黨並未再當面向中共提出「各表」的要求。
再者,拉攏、並深化台灣對中國市場的依賴、造成一中市場、掐住台灣的經濟命脈,台灣就插翅難飛,統一自可水到渠成;比為了「咬文嚼字」之爭而阻礙交流、甚至弄得惡臉相向、文攻武嚇…,對達成統一而言更為有效。
然而,中共對國民黨讓步有道理嗎(這麼做是明智的)?筆者認為,第一,中共對國民黨讓步是合理的,因為國民黨對「認同自己是中國人」及「追求統一」上,毋庸置疑,己經跨過「及格」的門檻了!「可以過關了」!
國民黨只是對上述所謂「後續問題」頑強堅持己見,因此中共實無須對枝節斤斤計較;何況,就語言分析的角度而言,「一中各表」其實蘊含接受「一個中國原則」。
第二,就由2005至2015的交往效果而言,中共已步步近逼其目的;因此,做這一彈性讓步,一本萬利,當然是有道理的(明智的〔clever〕)。
然而令人矚目的是,中共最近卻明白規定,禁止任何將九二共識導向有「各表」之空間,只能明確主張九二共識就只是一個中國。
這樣的舉動令人驚訝!難道中共不再珍惜與國民黨的對話、不想再運用國民黨了嗎?
事實上,中共這樣做,是基於對國民黨目前衰弱的實力的一種憤怒與不寄望、以及對國民黨新任本土派黨主席的不信任。
換句話說,如果國民黨能夠再度奪回江山、且氣勢強勁,中共仍有可能像以前一樣對九二共識採取模糊、靈活的運用 。
而固然,像民進黨這樣死硬的台灣獨立、徹底反中國文化者,是不可能與中共有任何交往的。
但是基於實事求是的馬克思主義信徒精神,中共卻有可能展現頗大彈性去對待台灣實力派的政治人物,只要他有實力奪取政權 、且對中國共產黨的立場能夠有所妥協、願意調適配合,則即使他沒有明白接受「一個中國」,中共仍有可能與之交往,企圖在其日後於台灣掌權時,讓中共藉著交流最終達成目的。
因此, 我們可以見到奉行實事求是原則的中共,在情急之下,其實是有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靈活彈性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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